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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基隆內海灣的丘陵地,曾經是沒落的小鄉鎮,一度是日本殖民時期的重點地區,現在則是北部觀光的景點之一。姑婆的人生就這樣跟著連綿的山丘起伏了一輩子。

 

 

老一輩的人生是台灣歷史的一部分,姑婆早年的人生要從日據時代說起。姑婆的兄長,父親小時早逝的祖,因為柔道技法純熟幾次比賽出名,因緣際會為當地日軍「通譯」;日本人走後當過"保正",後期顏家台陽金礦時期亦曾任一主管,也幹過當初無聲電影的說音員,國民政府的過渡公務員…在地方上算是個角色,家族因此也算好過一陣子。只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個性倔強的姑婆選擇了他執意的對象,離開了反對的兄長,當起礦工的家後。之後,祖父倒下,許多事情一瞬間變了,祖母扛起重擔與年齡相近的姑婆一起工作。步行至五公里外的山區礦場推著小型的煤礦車,送便當、洗工作服、打雜兼會計...姑婆的青春就這樣過去了。不過,事情並不像黑白的紀錄片那樣單純,夫婿意外去世接連著獨子夭折,倔強的姑婆獨自承擔著這一切離開責難的夫家。這些故事只是小時候偶而聽家族裡提起,我卻從未親耳聽見姑婆的內心話---即使是後來和姑婆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礦區沒落後,大部分鄉親家族遷出,家族主要成員往北縣市南遷,只有姑婆一個人留在那後山公墓居民比活人還多的小鎮,這時姑婆唯一的陪伴及傳承是由南部農民北上賣出的一對姐妹。

我那兩位姑姑相當感激姑婆的疼愛,無微不至的照顧,但鮮的是姑婆的個性;疼愛她們的姑婆在兩位姑姑還小時便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們是人家賣出的女兒,有朝一日應該回去見見親生父母。當然,這也不是姑婆所講述的故事,而是我那兩位曾因此事而吃驚的姑姑所道。後來,兩位姑姑紛紛出嫁,姑婆的人生又寂靜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我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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